08.

　　叶修下午的课上完就没有什么事了，要是平常他就直接开车回家，这会儿他看了看时间，觉得也差不多了，索性就提前去了体育馆。

　　他们这所学校小学初中高中联办，都建在一个地方，整体占地面积相当大，分划之后给初中的面积也不算小。为了保证没有厚此薄彼，三片区域的配置也基本相同。高中部有体育馆，初中部也有，甚至连小学部都有一个小体育馆。

　　高中部除了体育馆还有好几片室外篮球场，初中部只有一片，总共才三个场，挨在操场边上。平常除了校队的人，很少见其他人出现在这里。

　　卢瀚文和叶修说，他们平常训练的时候会在操场和室外篮球场，但是比赛都喜欢到体育馆里去，比较有正式感。偶尔有学生知道他们队内打比赛，还会去观众席上围观。

　　叶修到达体育馆时，果然看到观众席上三三两两坐着一些学生，男生女生都有。叶修还看到自己班上的一个男生，看到叶修时惊讶了好一会儿，回过劲来又拼命向叶修招手。

　　叶修本来想一个人坐着的，无奈只好走到自己的学生边上。那学生非常兴奋地问道：“老师你也来看校队队内比赛啊！”

　　“嗯。”叶修应了一声，“你经常来？”

　　“我们班林峰是校队的啊，我来陪他的。”男生说，“我以为老师你也是来看他的，难道不是吗？”

　　是了，这个男生和那个叫林峰的大高个是好哥们，来围观不奇怪。

　　“我不是。”叶修说，“你认识校队里叫卢瀚文的那个孩子吗？”

　　“哦，他啊！”男生一拍大腿，“拉低校队平均身高的那小矮子是吧，老师你是来看他的？”

　　“嗯。”叶修皱了皱眉，略有些不舒畅，不过他没说什么，只是问，“他水平怎么样？”

　　“打得分后卫的，首发队员，厉害着呢。”男生向叶修竖起大拇指，“你看看就知道，初中生，就那个身高，三分线能投进。你信吗？我见到他之前真不信。”

　　“他能投三分？”这个消息真让叶修有些意外了，听起来卢瀚文的水平有些超出他的意料。

　　“他弹跳力好，跳得老高了。”男生用手比划，“打球那个猛劲，说真的，要不是他个子小，当前锋没问题。”

　　叶修还没接话，就听到乱七八糟的脚步声从体育馆入口处传来。他抬头去看，就见一群穿着篮球服的人跟后面有狗在追似的，冲着室内篮球场狂奔而来。

　　“跑最后一个的明天训练量加倍。”男生在边上给叶修解释，“他们在操场那热身过才来的，冲刺一下进入状态。”

　　“还挺凶残的。”叶修感慨。

　　“毕竟要代表学校参加全省市的篮球赛嘛。”男生叹气，“我本来也有点想报名参加校队的，但是听说他们的训练量之后我就望而却步了。”

　　“年轻人还是要多运动。”叶修说。他已经看到卢瀚文了，夹在大流里冲到了终点，看了明天是不用加训了。

　　体育部的老师跟在他们后面跑过来了，点点跑的最慢的人说：“明天侧滑步、往返跑、全场上篮各加五组。”

　　那个正在狂喘气的学生顿时腿一软，差点直接跪地上。

　　“分组适应场地。”教练下完令，队员们就按事先分好的组散到两个场去，拿着篮球开始轮流投篮上篮找手感。教练把记分牌随手放在场边的桌上，然后环顾观众席，发现了叶修。

　　“叶老师也来看队内比赛啊？”教练有些意外地和他打招呼。叶修在他们教师团队中算是世隐高人，有单人办公室，也很少参与校内活动，除了开会的时候能看到他几眼，其他时候几乎不见踪迹。

　　“嗯，有时间就来看看。”叶修点了下头，“找人帮忙计分是吗？”

　　教练本来没想指使叶修帮忙，他按往常习惯都是观众席上随便叫两个学生过来。翻记分牌不难，就是计时和计得分、犯规有些麻烦。如果找不到会的人，教练一般会让暂时不上场的替补来做。

　　不过叶修既然主动提出了，他也就顺着点了头：“是啊，叶老师会吗？”

　　“会，NBA还是看过的。”叶修站起身，下了观众席从教练手上接过秒表和本子。

　　教练也不好意思让他一个人干这么多活，又对着先前和叶修聊天的男生叫道：“你下来帮忙，计得分和犯规会不会！”

　　“会会会！”男生连忙跑下来，“叶老师，我来记吧。”

　　叶修看了他一眼，把本子和笔给他了。

　　卢瀚文正在右边场地三步一回头地换点投篮。叶修抬头看过去的时候正好碰上他一次回头，视线交错让卢瀚文兴奋地跳了一下，向着叶修狂招手。给他传球的队友没注意，又把篮球丢过来，正好砸在他的后脑勺上。

　　卢瀚文单手捂着脑袋，另一手拿球去丢刚刚砸到他的人。看起来被砸得不是很严重，叶修松了口气，脑补了一下卢瀚文疼得眼泪汪汪的模样，又忍不住笑起来。

　　教练看差不多了，吹哨示意。队员们纷纷聚过来，叶修偏过头去问男生：“打几节啊？”

　　“4节，老师你就按正规比赛时间来计时就行。”男生回答。

　　“两队才一个替补，打4节？”叶修挑眉，“不累吗？”

　　“就当体能训练了呗。”男生不以为然，“再说他们平常训练也不轻松啊。”

　　教练又吹了声哨，把一颗篮球托起来。两边上场的人都严正以待，两个男生站在教练两边，死死地盯着球。

　　叶修瞥了卢瀚文一眼，少年很专注，站在自己的位置上紧盯着球。

　　教练扬手一抛，叶修按下了秒表。

　　为了避免球衣混淆，两队人穿的是一黑一白两套球服。卢瀚文在白队，白队争球成功，带着球往篮筐冲去。

　　“防守防守！！”黑队的替补大喊。

　　白队控场后卫直插篮底，对面的中锋和大前锋两侧夹击，在边线跑动的卢瀚文突然一个加速，在甩掉防守的短暂时间里，白队控场把球往后一丢，传到卢瀚文手中。黑队派来防守他的人速度很快，已经飞扑上来。卢瀚文毫不犹豫，跳起投篮。

　　球进了。

　　“哇靠！开场3分，卢瀚文今天打鸡血了！”坐在叶修身边的男生亢奋地翻记分牌。

　　叶修笑了笑，没说话。